10年来,散发着恶臭的含铬污泥一直静静地躺在河北省唐山市南堡经济开发区的地下,其数量高达10万吨,导致当地地下水出现异味、鱼虾死亡等现象层出不穷。
作为危险废弃物,铬的污染问题近年来频频受到关注。多名专家向《中国科学报》记者指出,对于含铬污泥及铬渣,目前处理技术已经不存在障碍,但处理费用过高是最大的难题,“经费谁来出,这是个问题”。
遗害10年的污泥
2011年8月,云南曲靖发生铬渣污染事件,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的部分铬渣在运往贵州一处理厂途中,被承运司机倾卸在南盘江附近的山上,造成约100立方米的蓄水池、近3000立方米的拦蓄水以及叉冲水库约4万立方米的库存水被污染。
在这次铬渣污染事件发生后不足一年,河北唐山的铬泥污染再度引发关注。唐山相林皮革有限公司此前在超过8年的时间内,将皮毛鞣制过程中产生的含铬废弃物用袋子装好,埋入当地多处荒地中。
作为被列入《国家危险废物》名单的含铬污泥,原本其贮存、处理都有严格规定,必须经有资质的单位处理。但因为当年有关专家对相林公司“综合污泥”进行过“一次性监测”,这种污泥被列为普通固体废物,被允许地下填埋。
如今,这些含有六价铬的污泥在地下已经“潜伏”超过10年,却一直未得到处理。
“和此前云南的铬渣相比,唐山的含铬污泥除了会造成重金属铬污染之外,还因有较多的有机物,相比铬渣来说,可导致双重污染。”中国环境科学学会重金属污染防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副院长蒋建国向《中国科学报》记者介绍,由于没有按照危险废物填埋标准来做,含铬污泥会对周边的土壤和地下水产生影响,进而影响地表水的水质和植被、农作物的生长。
作为知名环保组织——“自然之友”的副总干事,常成曾参与了云南铬渣污染公益诉讼。他向《中国科学报》记者表示,唐山的污染不是历史遗留问题,而是污染行为没有被制止的问题。“应当严格处罚污染者,要求其全面治理和修复。”
全国泛滥的铬污染
事实上,唐山南堡的情况只是冰山一角。2005年的相关资料显示,我国未经处理的铬渣、含铬污泥高达400万吨,且大多未得到有效处置。
环保组织“绿色和平”污染防治项目主任马天杰就此向《中国科学报》记者指出,在刚刚公布的《2012年全国环境状况公报》中,环保部透露,2012年全国治理历史遗留铬渣230万吨,是前6年年均处置量的3倍。但该公报未披露2005年统计的全国40多处铬渣堆存点的详细处置情况。
最新的铬污染案例还是发生在河北。5月13日,河北省对外通报,张家口市宣化圣雪毛皮革有限公司非法利用雨水管道排放含铬皮革废水,且将危废铬泥长期任意堆放在车间门口。
“含铬污泥不是不能填埋,但要经过前期预处理,使其稳定化、固化。”蒋建国指出,处理之后也必须送入安全填埋场,“安全填埋场的设计有专门的技术规范,包括防渗结构、设施的监管、泄漏检测等”。
治理经费和源头管理是关键
对于唐山铬污染的情况,就技术层面而言,目前对其进行处理的方法并不少。中国无机盐协会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曾亚嫔介绍,有关治理技术不下20种。同时,“十一五”期间,国家环保部已投入大量经费,下大力气对铬污染场地进行处理。不过,我国目前并未形成铬污染处理的相关产业。
“实际上,如果能够形成产业,治理企业就一定能够赚钱。但问题是,赚谁的钱?”蒋建国表示,之前由于历史原因形成的铬污染场地,必须对其进行治理,但经费缺乏是一个问题。
常成认为,关于治理含铬污泥的经费,基本的原则应当是“污染者付费”。“只有在穷尽了污染者的财产却仍然无法恢复环境的前提下,才应辅助以政府财政。”
那么,应如何彻底消除铬污染?对此,马天杰认为,最重要的是从源头减少和避免产生六价铬这样的有毒有害物质。有关部门要对整个涉铬产业链全面排查,实现六价铬从摇篮到坟墓的生命周期管理;企业则应积极采用清洁的生产工艺,“目前皮革行业的无铬鞣制工艺是存在的”;政府则应该本着保护居民人身健康的原则,了解全国铬污染场地现状,公开相关信息,并对受污染场地进行环境修复。
来源:中国科学报